1. 路灯星星点点的照着,发出橘黄色的光晕,张树摸了一下我的头,说:“走吧,等看不到你了我再走”。 我骑着单车,随着校门里涌出来的人流,淹没于远处茫茫的夜色里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回头看一眼,灯光下,他痴痴的站着,并没有挪动半步,像会一直留在我的视野中。 “林小安,如果我们俩分手,你再见我还会对我笑吗?”张树问我。真是个不吉利的问题,冷不丁的干嘛问这个。不过向来有些神经大条的我也并没有深究,只是有点气愤的回答他说:“不会理你,更不会对你笑”。 我忘了张树当时的表情,只记得他说:“我希望你会对我笑,那该有多好”。 能有多好,如果不和你在一起。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。 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夏天慢且悠长,火辣辣的太阳使人不愿意睁眼,张树变的越来越冷淡,好像在等待我同他讲分手。我想不出原因,不明白为什么这份感情突然急转直下,困惑又忧伤。冬天里那个披着满身雪花,不顾路途长远送我回家的人好像不是他了,那个奔跑着折返只为了多和我说两句话的人好像也不是他了。那个在我心上从一粒幼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人,也许会叫我把它连根拔掉。连同我所有的记忆,血肉,密密麻麻的枝枝叶叶,真是糟糕。 一天半夜,手机叮咚作响,我收到一条短消息。 “我难受”张树说。 “为什么难受,告诉我”漆黑又闷热的夜里,我躺在床上瑟瑟发抖,我想他大概是想和我说点什么,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,只说了一句——“对不起”。 我像被这三个字活生生的咬了一口,好疼,哪儿都疼,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。那一刻我妥协了,我愿意对他举起白旗,只要他不再痛苦。若是说不出分手,我可以。若是想要自由,我给你。 我约张树出来,想同他再见一面。那一天我笑着,极力的笑着,我说:“出门的时候不知被哪儿绊了一跤,摔了一身的土,可笑吧?”张树看着我,我也看着他。 “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”他说。 我本企图同他讲个笑话,妄想证明自己有着令人愉快的能力。可泪水却像开了闸般急着滚落,想停也停不下来。 “以后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了”张树说,我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,明亮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,这让我问不出原因。我想我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,记住他的眉目他的热泪,他的嘱咐他的冷酷,我都要记住。 2. 张树考上了北方的学校,而我在南方,远隔千里。思念像虫子般噬咬着我的心,痛却不敢声张。无数个夜晚,我都梦到他。梦里的他还是那样专注,温柔又明亮。 “他为什么放弃了我?”我问牛萌萌:“是我不好吗?” “你足够好”牛萌萌肯定的对我说:“是他不好”。 “那他为什么会离开呢?”每一天低沉灰暗的日子里我都被这个问题所困扰,潮湿的忧伤已把我浸透,我像泡在寒冷的冰河里整日不得安宁,该从哪里抓住救命稻草,才好把自己安放。 “你不要再去想原因,也不要再和他有瓜葛,离开就是离开了”牛萌萌眉头微蹙,口苦婆心:“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,你总该信我,听我的没错” 见我许久都没有吭声,牛萌萌叹了一口气,说:“其实我知道我劝不了你,但我总要试一试。如果你执意要去找他,那你就去吧,把自己的快乐找回来” 我踏上了去T市的列车,尽管张树在电话里说着你不要来,但在我的坚持下,他还是答应了去火车站接我。 那是我第一次孤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。整个城市里,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,形形色色的身影从我眼前掠过,我只等着一个人。他不来,我不会走,更不知道该怎么走。原来依赖一个人的习惯这样的不好,而这习惯的根深蒂固深深的打败了我,没有张树,我像个盲人像个傻瓜,像个再没有笑出声过的哑巴。 “这儿呢,过来吧”隔着一条马路,我看到张树在对我招手,等待红灯的每分每秒都变的异常漫长,绿灯一亮,我的脚步马上轻快起来。 初秋的天气有点凉,风吹乱了我的头发,视线里张树望着我,看不出欢喜或不快,我抻了抻衣角,迎着他走去。好像离他越近一点,我的痛苦就变轻一点。 “先带你去吃饭”张树领着我走进一家小餐厅:“想吃什么就点吧” 我点了一份盖饭,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。 “你瘦了”他看了我一眼说。 服务员站在一旁,没有要走的意思:“还喝点什么吗?” “凉的不行,你给上个热的” 以前冬天出去玩儿的时候买瓶矿泉水,张树会攥在手里帮我捂一会儿,他知道我胃不好,不敢喝冷的,所以乐于做个“人肉加热机”。 “发什么呆呢?”他问我。 “噢,没什么”我轻声说。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我们还是面对面坐着,近到随时可以抓起对方的手。 外面一排排街灯亮了起来,天上流动着暗灰色的云彩,寂寥的几颗星像被风吹开了似的,四处散落着。夜的幕布被拉开了,一切白天的聒噪热闹都被渐渐吞没,不带声响。 “我不好吗?”我问张树,像个执拗的孩子追着大人,一定要听到解释才肯罢手。 “你很好”张树静静的看着我说:“我爱上别人了” 也许我是听错了,我使劲搓了两下耳朵,手心里全是汗,我听清楚了,我明明听清楚了,但奇怪的是我没有听懂,我真的没有听懂,以至于我又反复的问了一遍,你说什么? “王炎炎喜欢我好久,每次我送你回家的时候,她都默默的在后面看着我们”张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,他的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,那样子真叫人心碎:“她跟我真的很像,就像以前的我对你那样……” 我来找救命稻草,却没想到溺的更深。我像被呛住般不能呼吸,怎么敢听他说完:“回来吧,回到我身边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”。 张树没有说话,他只是摇了摇头,轻轻的摇了摇头。 3. 牛萌萌坐在我对面,她安静的听我讲完,愤愤的说:“怎么着,这回死心没?不爱了就是不爱了,哪有什么答案可言呢” 我像得了一场病,食不知味,夜不入眠,瘦的飞快。牛萌萌再见到我时吓了一跳,她打趣道:“快成竹竿了亲爱的,再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,你呀,不要指望别人能带你脱离苦海,自己爬也要爬出来”以前我和牛萌萌一样,像个滚烫的小太阳,有着满满的能量,暖暖的光芒,可是现在到底怎么了呢,我的世界到底怎么了。 我知道,张树有能治好我的药。 我要他回到我身边。 凄凄惶惶中,熬到了寒假。我约张树出来,跟他聊天说话。张树倒也不抗拒我,每次出来也都憨憨的笑着,哼啊哈啊听着我的长篇大论。 一个心软的人,一个已经离开的人,其实还是有点不想伤害我。好几次我跟他讲离开他后我支离破碎的心情,说着说着还流下了难过的眼泪,好几次我都生气的责问他你到底喜欢王炎炎哪一点,叫她哪凉快去哪儿好不好。每一次,我都更加沮丧,因为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我发泄完,然后依旧回到王炎炎身边。 我知道,我没有药了,爱他的病可能已经不能治好,我折磨他,也折磨自己,像是跌进了看不到日出的深渊。 “远离他好吗?”牛萌萌又一次对我发号施令,像个打过胜仗的大将军:“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总是听不进去呢,就不能潇洒点儿?” 潇洒?ok。 既然真的已成定局。 “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”我对张树说:“分个手分这么长时间也是没谁了” 张树定定的看着我,没有说话。我把手伸出来拥抱他。 “抱我一下”我说。 那个拥抱十足的温暖,踏实,真舍不得离开啊。就这么拖泥带水磨磨蹭蹭耗到了现在,一切已应有个结局。 “我走了”我对张树笑笑,他握住我的手,顿了顿,说:“不管怎样,以后你的思想和行动都要向着幸福的地方” 从始至终一句狠话都没有对我撂过的人,任我闹着,叫着,到头来还是彻彻底底的伤害了我并对我说你要幸福,多么可笑。 天气干冷干冷的,道路两旁的树木没有叶子,全都光秃秃的,太阳就要落下去了,还带着最后一点余晖,像是把最后的温柔都用尽了。 4. 像鲁滨逊被冲到荒岛上重建家园一般,我也急于修整自己破败不堪的心灵堡垒。牛萌萌开玩笑说,不如你就在图书馆里做个女学霸吧,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帅哥哥做男友呢! 我无意于找什么哥哥弟弟或者新男友,我要先把自己建设好,我对牛萌萌说,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牢靠。 是的,什么都不牢靠,除了把自己变的更好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以慰心灵。 严丙琛就是在图书馆里跟我相识的,因为那本《阿信》。我说的这本书里的阿信并不是什么台湾流行歌手,而是日本作家乔田寿贺子写的一本励志小说中的主人公。我以为看这种书的人会极少,毕竟年代久远无人推崇更鲜有人问津。好多人都看杂七杂八的网络小说,看过即忘哪有营养,所以当严丙琛拿起我放下的那本书时,我看了他一眼,并在心里打赌说他不会拿走。 “找了第四本好久,原来被你借走了”他把书放在手里翻着,并不抬头看我。 “谁晓得你要看它呢?”我自言自语道:“还以为就我一个老古板” 严丙琛转头看了我一眼,笑了笑说:“哪里哪里,老古板多的是,算我一个,算我一个”。 他那样子真像一个古时候的书呆子。我在心里暗暗发笑,选了林语堂先生的《风声鹤唳》和张恨水先生的《满江红》,正准备拿走,他又开口了:“我发现这位学妹你的品味跟我很像啊,这本《满江红》是我先看见的,就是手没有你快,好书都被你抢走了”。 这话说的真叫人尴尬。 “手慢怨不得别人”我说:“要不然把我师父介绍你认识吧,她手更快” “你师父?” “对啊,梅超风,九阴白骨爪,你也多练练手速” 严丙琛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,显然被我恶作剧式的话语带进了沟里,以至于我走出去好久还想发笑。 失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给自己找了点乐子,有点愉快。 晚上,我又梦到了张树。他十分温柔的看着我,像春风拂面而来时恰有阳光照耀,暖而明亮,尽管他不发一语,但已经足够好。我不记得我到底做过多少次关于他的梦,梦里我总也看不清楚他的脸,只有模糊的身影,隐约的表情,但却无比真实,像他真曾来过。醒后还要闭眼回味片刻,想要紧紧抓住这熟悉的感觉久不放手。温柔到底有多深刻,才能这样念念不忘。 牛萌萌给我打电话说:“还记得咱们高中同学李胜雪嘛,第一排那小胖子,他说王炎炎把张树给甩咯,要到法国留学去”。 路途长远,你也像我一样走着走着失去所爱了么?我并不痛快,只剩心疼。以为离开了我你可以去找想要的幸福,是怀着那样的初衷与祝福走开,却没有换得更快乐的你,这并不是我的希望。 不久后的一天,张树突然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,他找人来叫了我。 晨光熹微,薄薄的一层光辉落在他的肩膀上,风里夹着不知什么花的香气扑面而来,一时间我有点晕眩,以为自己又在做梦,可是不对呀,梦里的我从来都看不清楚他的脸。 “安安”张树叫我,并对我摆摆手。 我几乎要撞到树上,心心念念的人真的被我从梦里念出来了,他真实的站在我面前,眉目清晰,面孔亲切。 “我来找你复合”我以为他要这么跟我说,我的大脑极速的运转着,按照电视剧的套路,我应该再次接受他,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是吗? 5. 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定定的看着张树,许久没见清瘦不少,我想大概失恋的人都用不着刻意减肥吧。 “没什么,就想见见你”张树目光深邃像要把我吞没,我久已平复的心情再次水花四溅。 “王炎炎要去法国留学了” 情报如此准确,牛萌萌真是个出色的闺蜜。 “是吗”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:“所以你失恋了,来找我复合?” 张树笑了:“你怎么肯接受我嘛,是不是?” 我机械的点着头随即又马上摇了摇头。 “我当然愿意接受你”不知被什么驱使着,这话就从嘴里蹦出来了。像个跌倒的小孩,只要给块糖吃,瞬间又欢喜起来,不怕痛了。 张树收敛起笑容:“安安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们并没有分手,而是决定一起出国”,他顿了顿,接着说:“我这次是来跟你道别的,也许以后不会再回来了”。 像挨了当头一棒,委屈与羞愤一股脑全涌出来,只觉脸颊烧的滚烫。噢,原来没有糖,一场空欢喜。泪水夺眶而出,情报怎么回事嘛,真是。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,严丙琛抱着几本书从我面前走过,他远远的看了我一眼,径直向这边走来。 “你好,你好”严丙琛向张树伸出了手:“安安就爱开玩笑,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千万不要当真,前两天还叫我这男朋友认梅超风做师父呢” 正在抽筋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住了,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男朋友,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,内心戏一度有些惊悚,难不成就因为我噎了他一句,他就把我盯上了…… “你……”张树转头看看我,神情略有疑惑:“这是?” “噢,忘了自我介绍,鄙姓严,名丙琛,”他抢着回话:“安安男朋友” 我不置可否的站着任他去说,大脑空无一物已经成了摆设。好歹有人靠着机智毫无违和感的帮我救了场,怎能不识抬举主动戳穿。 张树沉默了,他没有了刚来时的轻松,有些不自在起来:“好好待她,别像我一样” “当然了哥们儿,这话不用你说,我不会像你一样,绝对不劈腿,绝对的,我向毛主席保证!” 张树看了严丙琛一眼,并没有反驳他的话,转而笑着对我说:“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安安,你好好的”。 张树走了,和王炎炎一起要去法国,也许以后不会回来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慢慢变小,慢慢黯淡,最后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。 曾那样爱过你,我对自己说,你也好好的。 有些说不出口的话,就变成沙粒留在心里吧,经过时光的打磨最后终将成为粉尘,变的像风一样轻薄,一吹即散才好。 “林小安,你那本满江红看完了吗?” 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,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个怪人站在一边。 “上次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,你竟然查了我家户口还是怎的,怎么什么都知道!”我冲他嚷嚷道。 “你说你有个师父叫梅超风,这名字如雷贯耳我当然要查一查了,果不其然被我查到了”严丙琛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。 心中一万个问号像小雨点般唰唰唰降落,到底在说什么嘛,他是不是个神经病。 “你师父我也认识的,手机号啊,微信啊我都有,不用你介绍我就认识的嘞”也许他真的忘了吃药。 “哪有什么师父”我急了,额头上都冒了汗:“那天不过是胡诹罢了,你就不要再拿我取乐了” “我哪有拿你取乐,你想想,谁告诉你图书馆里有帅哥哥的?没有咱梅超风师父的指点,我能知道这么多的事?” “牛萌萌?你认识牛萌萌?”我恍然大悟。 严丙琛哈哈大笑,他得意的甩了甩头,也不怕甩出二斤头皮屑:“那是我表妹”他声音提高了八度,像是有点骄傲:“我那可爱的表妹,真是个做卧底的料呢”。 “欠打的卧底……”我小声嘀咕道。 “对了”严丙琛晃了晃手里的书:“听说你最近想看《正红旗下》,这次我比你快噢” 牛萌萌,你真是个出色的闺蜜!我气的跺了跺脚,完全无计可施,眼看着严丙琛吹着口哨,大模大样的从我眼前走过。 “明天见!”他回过头大声说,笑的嘴都咧了。 6. “牛萌萌你是不是找打啊”我坐在电脑前跟她视频,一副要把她从里面揪出来的模样。 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牛萌萌冲我做个鬼脸:“你做我表嫂也不错嘛!更何况我表哥很早以前就暗恋你了,可是那会儿有个张树呀”她啃着一个大苹果,津津有味的说:“我这个表哥优秀的很呢,你不知道他对你……” “得得得,你甭说了”我打断她:“我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,胡编什么呢” “你不记得啦?”牛萌萌把苹果从嘴边拿开,瞪着双大眼睛:“八岁那时候,他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玩儿呢,咱们不都叫他小饼干哥哥嘛” “小饼干哥哥?”我惊讶道:“小时候那个黑黑矮矮的小胖子?” “对呀,励志吧?我表哥越长越帅,耐不住基因强大呀,像我一样,天生丽质难自弃”牛萌萌摇头晃脑,那得意的神情跟她表哥还真有点像呢。 “长大后就没听你提起过他,真没想到,他就是小饼干哥哥”我感慨道:“那时候他还为了保护我们跟别的小朋友打架呢” “他也是最近才跟我说起,说你小时候就很讨人喜欢,我才有了撮合你们的主意,怎么样,我这脑瓜子够厉害的吧?” “厉害厉害,你文武双全,你天下第一,你简直比得上诸葛亮了”我哭笑不得的说。 周日图书馆里冷冷清清,翻开一本三毛的《万水千山走遍》,打算安安静静看一下午。杯里的花果茶冒着特有的香气,让人心生安宁,很久没有这样安稳过了。 “小师妹,你也在这儿啊”一个身影走过来,声音有点熟悉。 “小饼干哥哥”我叫了他一声,有些不好意思:“那天没有认出你,许多年不见,你跟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” “怪不得你,哪个丑小鸭也没想过变成白天鹅啊,我也属于这一类,纯属意外,意外” 我噗哧一下笑出声来,真是个怪人。 “喏,《正红旗下》,给你”他把书本递给我,脸上有些泛红:“你先看吧,好男不跟女抢” “别啊,我不着急,它本来也不是完本,只写到一半老舍先生就去世了”我叹了口气:“没有结局的故事憋的难受,我还是先不看了” “不行不行”严丙琛有点着急:“你一定要看,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了” 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,我一脸不解,又闹什么幺蛾子。 好吧,且先看我尊敬的老舍先生的遗作,我打开书本,第一页夹有一封信。噢,果然有猫腻。 轻轻展开,几行潇洒飘逸的行体字跃然纸上。果然是个老古板,古板的有点厉害。 “十九岁最后一次在姑姑家见你,一袭白裙笑声清脆,我躲在门后不敢声张,那是我第一次怦然心动。有句保尔·艾吕雅的诗藏在暗夜好久,今天终于可以见得晨光:心在树上,你摘就是” 落款——小饼干哥哥。 我从不知道还有这样风一般的少年对我心存爱慕,这封信里描绘的内容跨越的时间之久带给我莫名的震动与感动,一瞬间,我好像有些明白张树了。 窗外的树冠巨大茂密,成片的绿色在阳光下显的娇艳欲滴,鸟儿快乐的婉转啾鸣,远处碧空如洗,流云被风吹着,像丝带一样柔软轻盈的飘过。原来绝望是礼物,失去即获得,我突然明白这真谛。 “同学,楼下有人找你”一位清秀的姑娘走到桌旁轻轻对我说。我从窗户里向外望,严丙琛端端正正的站着,手里拿着我最爱吃的冰糖葫芦。 好吧,我承认我是个吃货,我径直奔下楼去找我的冰糖葫芦。 “你怎么就买一串呢,真是小气”我接过来咬了一口,又酸又甜,真是人间美味。 “你见过把心都摘下来放树上的人小气么?” “没见过”第二颗已经到了嘴里,我含混不清的说。 “那你见过看见好吃的就脑子不转的人吗?” “没见过”我吐了两粒籽:“这糖葫芦品种不错,绵软,还不特酸” “你能吃多少?” “那要看心情” “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吃饭?” “天气好的话,也可以啊,烤肉怎么样?” …… 嘿,爱情,你这家伙又出现了呢。
心在树上,你摘便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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